文人总是羞于谈钱。
学院派的画家们，尤其是学院派的年轻画家们，总是把理想构建得比金钱还要重要。
我可以没有空气，我可以没有面包，但我不可以没有你的微笑。
秦苇大概就是这样的人。
他自觉空有一身才华得不到赏识，第一次被一人一狐这么吹捧，连北在哪都找不到了。
三人席地而坐，如同古居士那般对谈。
气氛热烈融洽，地上三杯矿泉水，硬是给喝成了白酒的感觉。
杜非羽心想，秦苇肯免单可真是意外之喜。
他们一开始的目的，只是为了把气氛炒热之后，让秦苇高高兴兴地，好听进去一些修改的意见。
如果成为朋友，那当然再好不过了。
昆骏之前说过要先把价钱定下来，可是什么成果都没出来，杜非羽这边也不肯给钱。
说来说去，价格就成了空头支票。
而现在的情况，似乎比再好不过的程度还要了两个身材匀称、面容姣好的姑娘，笑吟吟地问道：
“请问两位，有预约吗？”
预约？杜非羽眉毛一挑，这家公司好家伙，还有点气势。
在花洋市呆了近一年，从工地搬砖、街头捡垃圾一路搏到了开小店，老杜还是第一次走进这种见个人还要走前台程序的店。
虽然内心戏很多，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淡然一笑：
“当然。我找林经理。”
前台点点头，一人拿起座机拨号，另一人请杜非羽二人去沙发就坐，又到了两杯立顿茶。
今日的天气微热，而会客厅已经很体贴地开了空调，光鲜的茶几沙发后边，是同样光鲜的企业宣传册。
“阿白你看，这个宣传册就很会抓要点。”杜非羽指着册子对阿白说道，“做什么的，做得有多好，我作为顾客，看的第一眼就可以知道。”
没等阿白回答，一位身穿印花衬衫的绅士就走上前来，笑道：
“看来，杜先生非常认同我们的企业文化了。”
杜非羽抬头望去，这是一位面貌相当年轻的男子。他自我介绍道：
“我就是林经理。我们星辰装修是大公司大品牌，家居装修和店铺装修都很在行，请问，两位是想要装修店铺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很好，店铺装修可以说是我们公司的最强项了！每天都要收到不少单子，合作链条完整，经验也很丰富。接下来我为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业务……”
林经理熟练地放下文件夹，拿出一叠又一叠的材料，但话还没说出，杜非羽身体前倾，把手按在了文件上。
“先别说那么多，我也看了不少店……我只问，有优惠吗？”
“这……”
林经理的思路被突如其来的插嘴打断，而杜非羽又把身体拉回座椅，只是很轻松地解释着：
“我作为顾客，当然是最关心价格问题了。”
虽然这是杜非羽进的第一家装修公司，但出来讲事情，即使是信息弱势的一方，也不能丢了场面。
林经理心里一紧，暗想不妙，这是来了一只老狗？但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肉鸡，立刻接上了话题：
“当然，按我们公司的规定，如果单子足够大，我作为经理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，帮你们打折。”
一方面不给准话，另一方面又抛出了优惠条件的橄榄枝，等待着杜非羽去抓。
然后他又紧跟着说道：
“那么，杜先生，白女士，你们是要全包，还是半包？”
……